gezi

看见自己

煨桑炉焚出松柏香草的浓郁
转经道 石板路 一步两步
佛珠上有细碎晨光
在呢喃真言中轻晃
我在大昭寺前 人群中
逐渐温暖
明亮



半年前,西藏于我的初见,是六千余公里雄浑壮阔的阿里画卷。与世界屋脊的雪山和湖泊相伴半月,我无需谨言慎行,不用隔离防备,只管任意放飞所有的思绪和感受。欣赏那些紧贴地面开放的小花儿、惊讶班公措湖水的各种蓝、感叹珠峰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瞬间……对古老高原气息的探寻,如我在风中凌乱狂舞不愿停歇的发梢,纵情又贪婪。

阿里环线的行程结束,我只在拉萨停留了半天,第一次遥看了夜晚的布达拉宫,第一次走上了大昭寺的转经路。

至此,刚好时隔半年,我又一次把自己汇入了大昭寺转经的人群中。这一次,我要走进的,不再是静默的山川,而是人们信仰的中心,灵魂的重地。


今年春节也是藏历新年,大年三十的清晨,我能在这里,不得不说是个意外,一个期待中的意外。大昭寺外的转经道是全副装备磕等身长头、盛装而来转经的藏族老少的固定航向,新年之际我这样的游客极少。因此,这更是一场色彩、气味、光线、语言都彻底穿越的旅行,我定了定神,确定了真实感,呼吸着混合了桑烟和酥油味的空气,跟上了他们的脚步。


我想,我有心融入这样的人群,但人群中的我应该还是格格不入的样子。眼神里有太多欣喜,她们细细长长的辫子很好看、头饰、腰带上的宝石很好看,他们的袍子宽大温暖,他们摇动经筒、专注转经的样子很好看。眼神里有太多羡慕,从孩童起,他们在信仰的安全感里,交出自己,任时间和风霜刻画一生的轨迹。眼神里还有紧张不安,我想记录下他们虔诚又美好的样子,以慰藉我假期后匆忙应付的城市生活,但我又纠结于他们是否愿意被我拍摄、是否会感觉到不被尊重、是否会觉得我打扰了朝拜、影响了转经。所以我在人群中寻找和捕获一些画面,也流露出我的渴求、浅陋和卑微。


双手恭敬的合十、举过头顶、念诵经文、跪拜、匍匐,我一样都做不出来。我放不下内心的某种骄傲、做不到心灵的交付,所以,我也体会不到绝对臣服带来的安全和幸福。我还在忙于守护自己的边界,忙于爱自己,还没有胸怀众生的慈悲能力。


我在八廓街流连了一个上午,累了也像藏族大妈大爷一样在旁边坐着休息一会,但是甜茶馆这样的地方我一个人是不会去的。转经的人群格外专注,即便我游客气质全露,我也能混迹其中,但如果坐在甜茶馆里,我既怕自己破坏了他们的气氛,也怕他们的目光顾及到我的存在。

计划中,我要坐在大昭寺门外的墙下,晒着太阳,看天看云看人,但春节时分,走在从各地藏区云集于此进行新年朝拜的人群中,我实在不愿错过与他们同行一程的感觉,拎着相机转了4个小时,最后实在腰痛难忍,不得不离开。


大昭寺在藏传佛教中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,主殿已有1400年的历史。新年,这里是人们必然要朝拜的中心,初一开始,接连好几天,入寺朝拜的人群都排队到了江苏路上。初一凌晨1:00—4:00,我把时间和体力都用在了布达拉宫,下午,我尝试了一次大昭寺的排队,挪动速度很慢,时间已临近殿门关闭,但排队还遥遥无期,只得放弃。

进入大昭寺,走近释迦摩尼佛的机会,就这样,留给了下一次的自己。想来,还是在等待因缘。


顾城说:“黑夜给我了我黑色的眼睛,我却用来它寻找光明”。黑夜的力量之一,就是寻找光明。因为在夜晚卸下层层面具,回归最纯粹的自己,光明就在那里。当我回到家,坐在桌前,看这些我拍回的瞬间,我能真切的感受到,我在寻找什么,我又寻找到了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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