gezi

看见自己


从西宁往西,走过德令哈、大柴旦、冷湖、翻过大风山,1363千米的路程后,我们来到茫崖。这里是柴达木盆地的西端,是昆仑山和阿尔金山交汇之地。


西行,每次离开城镇,都是从水草丰美,到只生寸草,再到寸草不生的过程。地表,不再有树木的掩映,不再有花草的覆盖,仿佛一步一步,逐渐袒露土地最真实的成分;风卷掠而过,浮沙不再,土地便一层一层,暴露出最真实的年龄。


沿途,炙烤是烈日与大地最直接的对话,而风,让我想到武侠片中的黑衣夜行高手,看似悄无声息,却给大地留下最为锋利的刻画。有些地面凌乱不堪,有些被剥蚀成不同形状的残丘,绵延数公里,被称为雅丹地貌。在大风山,我们第一次看见风如何挟裹砂砾,呼啸横行。这一刻,我既被肆虐的风沙吸引,也对狂风已起的前途有了恐惧,因为我知道,风的力量,远不止于此。

快到茫崖城区的时候,天已经黑了。风几度卷起尘沙,不只是在路面窜动,而是被卷入空中,车一头开进去,眼前便只有在车灯映照下狂舞的沙土。有一瞬间,前方的路是完全看不见的。我坐在副驾,非常感恩每次遇到困难的情况,都是老文在稳稳的把握着方向盘。

后来,我们才知道,茫崖是青海的“风库”。这里,全年盛行西北风,只要午后起风,便意味着整个下午和晚上,都会听见因风而起的各种声音了,比如,在酒店,伴我们入睡的是外面旗杆上叮当碰撞的声音。



如果把茫崖看成一首歌曲,风沙算是前奏,但仅仅预示出前方的风景会超出我们的经验,具体指向还并不明朗。

20:40,太阳快要落下的时候,我们翻过一个山口,前方,画风突变。这里,依然寸草不生,沙土之上,白色盐粒仿佛是刚下的一层薄雪,风为它们掠出一条条横棱或凹槽或细碎的波纹,背光的地方明暗不一,能看出线条的延伸,被夕阳照亮的地方,像舞台上最后一拨谢幕的演员,吸引着我们的目光。我们停车拍照,做风舞中凌乱而欣喜的观众。

大风舞、夕阳暖、荒漠无边,有一刹那,真的恍惚是“行月球表面”。这个时候,我觉得只有呼麦的原生态+摇滚的粗粝奔放,才和这里相配。而且,毫无疑问,我们在夕阳中行进的这一段路将是它的主歌部分。



我们向当地人作了打听,也向旅游局做了电话咨询,发现我们去不了千佛崖,不能“览众生千佛”,去不了阿尔金山的无人区,不能“游东方肯尼亚,观动物世界”,既是出于安全考虑,也因为我们为茫崖预留的时间不够。最后,我们的目标是翡翠盐湖。


硫酸镁亚型盐湖,26平方千米。一条单向环线车道上设了9个停车摄影点,足够我们看个够,拍个够。

驱车在翡翠湖中的观景路上,我们大概像在巨大宝石上爬行而过的甲虫或者蚂蚁。东边的盐池里映着油砂山,西边远远的祁曼塔格山的雪峰倒影也若隐若现;白和绿,在这里组合了不同的线条和形状,演变出不同的深浅,这么简单,又这么丰富。如果说鲜花开满的山野是一种娇嫩繁华,那么,白和绿在这里演绎的便是纯粹简朴,至繁至简,都是我的爱。


主歌是瀚海戈壁,把潋滟盐湖作为副歌可好?不可以小清新,也不可以太抒情,它还是适合苍茫中带着纯真、柔美中有一些磅礴大气。


在茫崖,戈壁沙漠与翡翠盐湖,是奇妙的组合。它们都长不出花和果,没有植物的根系让它们得以生息变化,就这样没有丝毫防御,一年四季,把自己交给太阳和风,它们守望着生长起来的,或者说留下来的,只有真实的样子。

真实,就是最勇敢的表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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